【月栖宸宫】(151-200)作者:只为朝夕 发表于:免费射区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作者:只为朝夕 字数:99602 ************ 第151章失落的记忆 「我是谁,天命者还不知道么?」轩辕剎暗自退了两步,现在的月冉与往日 不同,与他缠斗自己半点好处都得不到。 「无论你是谁。」月冉面无表情:「私用创世镜,逆天而行,罪当诛。」 漫天的风雪仿佛有了生命,凝成巨刃,破空而去,轩辕剎躲开,依旧被划破 了衣衫。 他双手结印拍在地上,白雪瞬时散去,身前出现黑色的坑洞。正要踏入,一 股力量从身前迎面而来。不得不后退跳开。白雪落下,集结,化开结冰,好似要 将那处彻底封印。 轩辕剎避开地刺,射出一支冰锥,打破冰封。 再次尝试进入那洞口,却被一只骤然伸长的地刺穿胸而过。 「咳咳。」轩辕剎跪倒在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月冉很强,没有感情没有束 缚更像是俯视众生的神:「你杀不了我。」 「是么。」话音未落,已经站在了轩辕剎的面前。 「住手!」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身体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放开我。」挣扎着想要脱离束缚。 月冉听而不闻,伸出食指点上轩辕剎的眉心。 「水镜镜魂。」月冉神色不变,声音却带了几分困惑:「寄魂珠。」 轩辕剎忽然笑了,月冉觉察不对,却忽然无法放开手,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 与自己身体中刻意压抑的记忆一起,在脑海中不断交织反抗。 面容模糊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充满期待:「镜子,镜子,你要是能便成人 就好了,做我的哥哥,一直陪着我。」 女孩长大了,心底慢慢的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和刺痛。 「月哥哥……」到处都是她呼唤他的声音。 宫殿,花园,充满药香的房间……忽然她不见了…… 倨傲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月冉,你算什么?凭什么和我争抢!就算她只喜欢你又怎样?总有一天, 她眼中会有我的!」 「人人都说,天命者,知天命。」温润如玉的男子落下一枚黑子:「可否告 诉在下,梵氏一族的天命又在何处?」 面容模糊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明明周身缭绕着王者之气,声音却分外的疲 惫凄凉:「月冉,无论如何,答应我,好好待她。她那么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一 切。 就算……就算月族不容于上天,也不要舍弃她。 好好照顾她,好么? 不是以月皇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父亲,拜托你。「 女子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却带着笑伸出了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月哥哥, 以后……绯儿不能陪着你了……没人缠着你说话……缠着你一起放纸鸢了……」 滚烫的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烫伤的却是他的心魂。 「月哥哥……天冷要……记得添衣……要好好照顾自己,只要你幸福……不 喜欢绯儿,忘记绯儿也没关系……」 一滴鲜血从少女的额心迸出,落在他的前额。 「忘了我吧……」 月冉只觉得心痛欲裂,他推开轩辕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后退两步, 靠在岩壁之上稳住身形。 作家的话:吐血……又要加班了…… 第152章只是切磋 栖绯睡得很不好,幻境中的半年,现世中却只有短短一瞬,无论身体还是心 理都分外不适,甚至让睡梦中的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醒醒睡睡,怎么都觉得心慌,时不时的发出难过的低吟。 战羽进入暗室中的时候,栖绯身上的披风已经被踢到了一边,人蜷缩成小小 的一团挤在角落。 他觉得眼睛有些酸,心里更是刺痛难耐。忍住紧紧拥抱的冲动,颤抖着脱下 披风披风,抖落上面的冰雪,大踏步走到栖绯身前,将她轻手轻脚的包好,又拾 起一旁的披风又严严实实的包了一层,然后才将她抱起向外面走去。 栖绯睁开了眼,目光迷蒙:「恩……」揉了揉眼才看清面前的是谁:「战羽 哥……你回来了。」混乱的梦境让她根本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恩。」战羽愣了愣,越发心疼:「我来接栖绯了,再也不让栖绯一个人了。」 栖绯半睁着眼瞧了瞧:「战羽哥……这里是哪……岚哥哥说……下午要弹琴 个我听的。」说着说着,眼皮打架,不自觉的合上双眼。 战羽的脚步顿了顿,什么都没有回答继续向前。 「肯定又是长风那个混蛋……」栖绯口齿不清的抱怨着:「他定是用了什么 阴损迷药……才让我这么困的……等我醒了,战羽哥要帮我报仇……」 「……好。」什么都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什么都好:「战羽哥什么都答应 你。」 「恩……不许赖皮……一定要快点儿回去,父王现在一定在等我用午膳。」 抱着栖绯的手臂又紧了紧,眼睛越发的酸了:「我们去北域,等一切都结束 了,就回家。」 少女没有回答,她又睡着了。 轩辕剎截断插入胸口的冰锥,艰难地站起身,带着冷笑看着靠在岩壁上的月 冉。此刻的月冉一脸痛苦的捂着额头,仿佛在奋力抵抗着什么。 「月冉,你可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轩辕剎不顾身上的伤口大笑出声: 「我本以为,天命者无心无情,没想到你……」正要举步上前,却忽然有些心慌, 他看向古墓的方向,皱起了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咒了一声,简单在身上施 了个止血的法术,飞也似的冲进古墓。 墓穴的暗道之中,每隔十丈便有一颗夜明珠,光线虽暗,却已足够。 战羽在迷宫般的道路中畅行无阻,就像的机关暗道是由他所造一般。不过两 柱香的功夫,就已下到了古墓极深处。 只是有人显然比他更快。 「战羽,把人留下。」轩辕剎冷冷地挡在战羽正前方,他身上的血已经凝固, 血腥却未曾散去,煞气极重。 「如果我不留呢。」 「我就留下你的命!」 「我的命?我倒是想知道,今天是你留下我的命,还是我留下你的!」战羽 将栖绯小心放在安全的暗角。 「你几次三番害栖绯的性命。东都,昶山,朗鸣,西沈,现在又到这古墓, 你以为我战羽就会放过你么!」这大概是战羽说过的最长的话,可见他早已怒极。 「往日,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抽出腰间刻着「战」字的宝剑:「今日, 你元气大伤,我定要让你,横尸此处!」 「哈哈!」轩辕剎双目血红:「就凭你?」他举起右手,冰锥再度凝结。 战斗一触既发。 「战羽哥,轩辕剎. 」 呼唤声很微弱,两个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战羽手中的宝剑松了松,轩辕剎 的冰锥更是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栖绯扶着墙壁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的目光依旧茫然,可见并不清醒。 「你们在做什么……打架?」小脸上满是哀怨,身体更是不稳当的晃了晃, 两人看得心焦,却又怕对方发难,只能站在原地。 栖绯见他们还是杵在原地,皱了皱眉:「打架是不对的……」 两人晃了晃…… 「是切磋。」异口同声。 第153章化了的雪 「是切磋。」上一刻还要拼命的两个男人默契地异口同声。 「切磋?」栖绯瞇着眼困惑的歪头。 「恩(是)。」 「那你们切磋吧。」说罢,慢慢吞吞蹭到了一个视野良好的地方,安安稳稳 的坐下:「我看着……」说完,歪头闭眼,又睡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这架也打不起来了。 战羽收剑入鞘,轩辕剎拂了拂衣袖。 战羽气势汹汹:「轩辕剎,我今日不与你计较,让路!」脸色极黑,声音却 比苍蝇的嗡嗡声大不了多少,让原本该有的气势听不出半分。 轩辕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留下栖绯,你走!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表情凶狠,威胁声却比战羽还低了几分。 「让路!」咬牙切齿。 「没门!」 好在两人都武功高强耳力极好,要是他人,恐怕也只能看着对面的人张嘴, 外加互瞪翻白眼。 两人面对面互瞪(争论)了半天,不分高下,也没个结果,倒是一旁原本正 在名为「观战」实则梦游的栖绯有了声响。 「冷……」 两人动作一致脱外衫,走向栖绯。 「轩辕剎,你到底有何目的?」战羽也觉察出今日的轩辕剎不同以往。 「你管不着。」此人依旧欠扁。 古墓前,依旧是白雪皑皑,只是原本平坦的山顶有了一个个的深坑和一道道 的裂缝。 银发白衣的月冉站在山顶正中,闭着眼,握着拳,身体颤抖,仿佛在极力忍 耐着什么。 【月哥哥。】耳边传来朦胧的呼唤声,他猛然睁开眼,回头,什么都没有。 【月哥哥,我们要一辈子不分开哦。】再回头,只有风雪的哭嚎。 【月哥哥要好好活下去,把栖绯忘了吧。】原来不是身后,是耳边的风雪化 作的呢喃。 想要听那熟悉的声音,理智却要阻止,想要碰触时刻浮现的欢迎,却什么都 碰触不到。 【岚哥哥,皓哥哥总是不理我。】「还有我……」 【你会一直待在栖绯身边么?】「……会的」 【我们一起去闯荡天下吧。】他一直等这句话,很久很久了。 【岚哥哥,不要死,不要留下栖绯一个人。】好,就算是上天入地也再也不 留下你一个人…… 可为什么,他总是食言呢…… 「啊!」月冉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哀嚎,他悬浮在空中,一股飓风以他为中心 刮起,扩散,在几乎破碎的山顶上肆虐。 银色的长发飘起,染上灰,夹杂着黑,却又像彼此在争抢什么一般,痛苦的 纠缠。 「我是天命者……」脚下的大地开裂出一道深深的缝隙,像在宣誓,又像是 在欺骗自己。 「这天下应该顺应天命。」 脑中却闪现出女子甜美的笑颜,温柔的呼唤【月哥哥】。 脚下,交叉出又一道裂缝。 「逆天而行者……」少女欢乐的摸样,悲伤的摸样,充满依赖的摸样……裂 缝几乎冲进远处的古墓。 「罪当……」 【一定要幸福呀。】「诛!」脑中的幻像一个个的碎裂,就像脚下的冻土, 如同龟裂般,开裂,翘起,崩塌。原本无心无情的心,却仿佛被撕裂一般让他痛 不欲生。 不知道多久,银发的男子落在地上,他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凉,伸手,抹去。 他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化去的雪。 作家的话:因为明天还要爬起来去加班……所以字数很少……大家见谅…… 年底异常苦闷……这个周末都要加班了……年前我都别想放假了……T- T内牛 满面…… 第154章前往北域 天宇皇宫的御书房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禀皇上。」 「说。」 「您吩咐下去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位大人一直在宫外候着。」 「知道了,叫他们过来吧。」「奴才遵旨。」 写下最后一笔,盖上玉印,放入之前准备好的盒子中,封好。轩辕皓揉了揉 额角。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天宇的事态越发严重,东方大水,西沈沙兽横行,十天里都难得有一日的晴 天,总是从各处传来地动的讯息。 他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千年前的记忆早已在他脑海中复苏……作为天宇的 皇,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苦笑,从怀中拿出那块石头,放在掌中。 看到它,就会想起栖绯。 不知道她在无名村过得是否还好。 想到那日,栖绯被宇文清岚带走的那天……痛不欲生。 还是会每天想,她的病有没有发作,她的心情可还好,有没有发现那个宇文 清岚是假的。 想着想着,越发的心如刀绞。这大概是报应,也许也是宿命。千年前和现今, 就像一个圆,一直向前却走回了起点。 他很想她,非常非常想。 他会等,会争,也会努力去试。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看着远处的大臣慌慌张张冲向御书房的摸样,竟然忽然生出几分好笑和不舍。 他又婆娑了几下掌中的石头,才慎之又慎地将它放回怀中。 「皇上!」几位老臣隔着窗户就开始谏言:「万万不可呀!」 轩辕皓反倒笑了,往日这几人最重礼数,今天倒是全忘了。 「不知几位爱卿是说什么不可?」 「皇上!」右丞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奔跑原本就臃肿的身子跪得都不大稳 当:「还能,还能有什么事……」一急之下竟然张嘴说不出话来。 户部尚书也再不管什么尊卑,接过话头:「皇上万万不可前去北域,更不应 传位给月郡主呀!」 轩辕剎敛了笑:「天下大难,北域之行势在必行,朕无子嗣,此行艰难,若 是有了万一,传位给最……最值得信任之人并无不可。」 看几人正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朕并非不想传位给四弟,只是……」他 顿了顿:「算了,有些事你们不必知晓。」 「三日之后朕便要离京,圣旨已经准备好了,两月之后我若回来了,一切照 旧,若是未归,依圣旨行事。」 几位大臣涨红了脸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轩辕皓叫住:「几位爱卿,朕知晓你 们的心意。」 他推开门走到极为老臣面前深深鞠躬:「我轩辕皓,多谢各位辅佐。今后, 还需你们帮我守护天宇这万里河山。」 栖绯还在睡,身上裹着战羽和轩辕剎厚厚的披风和外衫。 战羽守在栖绯右前,轩辕剎坐在左前,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脸色都 不大好看,至少没有大打出手。 过了一个时辰,栖绯依旧没有醒,战羽有些心焦,用手探了探栖绯的额头, 有些凉,又探了探,有些热,多了几分担忧。 「你们用了创世镜?」 轩辕剎有些阴郁地盯着战羽的手没有回答。 他之前就怀疑了,栖绯甚至不清,创世镜又极为耗费心力。如今看到轩辕剎 的表现更是确认无疑:「你们去了过去。」 轩辕剎脸色越发难看,他皱着眉看向战羽,目光透漏出几分杀意:「你知道 的比我想象的多。」 「我和你不同。」战羽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又从背着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截黑 色的木柴,点燃。那木材很怪,不过巴掌大小,点燃后的火光却堪比十倍以上的 普通木材。 「行军木?」这种木材数量稀少,甚至很少有人识得,除了…… 「战羽,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或者说,我应该叫你战将军。」 「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事的也与你无关,你只要留下她,我就放你走。」 「笑话。」战羽冷笑:「你无魂无魄,创世经用过之后至少半月才能恢复, 你知道自己是不是我的对手。」之前他关心则乱,现在早已想清楚前因后果,自 然知道轩辕剎的身份和弱点。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轩辕剎咬牙切齿:「战将军千年前征战无数,果然 比那个小小的暗卫要有见识得多!」 战羽的脸色沈了沈,冷哼一声:「水镜寄于魂珠,占将死之人之躯,寄魂, 塑体,夺心智,陈妃怀胎时怕是动了寄魂珠……」 「住口!」两人原本一直低语,这一句却是轩辕剎叫喊出声。 战羽早在他喊出之前点了栖绯的耳穴。 「我会在今天子时带着栖绯从密道离开,只要你拖住月冉,我就不告诉她你 连人都不是。」 轩辕剎冷笑:「我从未被人威胁过,我现在虽然比往日力弱,难道你就不怕 我和你同归于尽?」 「你不会。」战羽把栖绯裹得更严了些:「如果我们都死了,栖绯也活不了, 你若想杀她,不会等到现在。」更何况,他和自己一样,面对栖绯,眼中没有杀 意,唯有爱恋。只是轩辕剎还不知道而已。 「只有留在这月冉才找不到!现在的他不会知道墓底的密道和石室,这有这 里最安全。」 「还有四十九天。」 「你说什么?」 「四十九天,如果不找到月都的钥匙,天下巨变,祸乱百年,你不会不知道。」 栖绯也必须去北域才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轩辕剎冷着脸,握着拳:「战羽,你好呀,很好。」 「怪不得能成为月氏一族,最后的将军。」后面的几个字是咬牙说出来的。 战羽冷冷瞧着他。 两人终是达成共识,轩辕剎引开月冉,战羽带着栖绯前往北域。 作家的话:其实本来下章开始应该分卷的名字叫北域之殇……但是现在看文 那么费事……先不分了……继续在这卷里写了……对了本来应该今天两章的…… 结果下一章我只写了一半……T- T下章写了一半多……但是忽然觉得有点儿不 大对头,于是今天就不发那一章了……对不住,今天本来应该两更的…… 第六卷北域之殇 第155章去路,归途(战羽) 窗外的雨还在下,偶尔有几滴打在窗棱上劈啪作响。 栖绯还在昏睡,战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少女的睡颜出神。 昶山古墓的暗道千年未变。 他背着栖绯在密道中走了整整一夜加半日才走出了那条密道,密道的出口最 近的就是这数十里之外的小镇,黄昏时分他们才在这里落脚。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客官,您要的热水烧好了。」 战羽给栖绯将栖绯的身子盖好,走过去打开房门。两个店小二看着战羽不费 吹灰之力将一大桶水轻松搬进房,目瞪口呆地忘了走。 「还差两套干净的被褥。」战羽挡住他们的视线面露不悦。 「是,是。」店小二应者,忘了原本想要看看天仙姑娘的初衷,赶忙搬了被 褥后下了楼。 战羽插了门,将东西放在一边,走到栖绯床头。 「栖绯。」他低声地唤着,连喊了几声,栖绯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恩?」 「起来沐浴再睡。」 「恩……」应着,却又闭上了眼。 战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创世镜极为耗费精气又会让人心绪混乱,栖绯恐怕要 昏沈半月了。 可她身子受了凉,又淋了雨,还是要好好洗洗他再为她输些真气再休息才好。 将浴桶搬到屏风后,把栖绯半抱半拥地放到浴桶旁。 「沐浴。」 「恩?」栖绯半睁着眼,盯着他的脸半天,忽然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胸口蹭 了又蹭:「栖绯不要一个人……」 战羽的心跳如鼓,脑子瞬间空白,脸涨得通红。 「栖绯要和岚哥哥一起。」 那些刚刚升起的热度一下子结成了冰。 「岚哥哥?」 战羽推开栖绯,有些粗暴地脱掉她的外衫,将她塞进了浴桶。 「剩下的自己脱,我在屏风后等着。」说完,又有些懊恼自己的粗鲁。 隔着屏风,看着那人儿迷迷糊糊地脱掉自己的衣衫,丢到桶外,有一下没一 下地撩着水,心头一跳又一跳。 有些紧张,有些心虚,更多的是说不清的心酸和苦涩。 他的记忆是从无名村见到月冉那天起开始恢复的,几天之间,千年前的记忆 涌入脑中,让他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他转了个身,倒了杯茶,逼迫自己看那关着的窗。望着望着,心思终于摆脱 了那让他心乱如麻的水声,飘向了别处。 昶山到北域的路程很远,从正南到正北,横跨天宇。 千年前的这个时候和现在一样,他带着栖绯穿过轩辕氏的封地。 只是那一次,起点是北域,终点是昶山,而这一次,刚好相反。 想到北域,只有记忆中混乱的片段。 那里很美,有炫目的雪白,七彩的天光,那里也很冷,除了月都,处处都是 万里冰封。 千年前,北域还有闻名天下的月都。月都里,有执掌天下的月皇。 战氏还没有没落的时候是月氏皇族的近卫和心腹。 一族多权贵,分明、暗两支,明支以武将为主,将军将领,数十近百。暗支 为皇室暗卫,权利仅此于皇,备受尊崇。 千年前的他,也叫战羽,还有一个弟弟,叫战尧。 他们两个长相相似,性格迥异。 他沉默寡言,战尧却天性好动。记忆里,总是有和自己一摸一样的战尧在面 前走来走去。 那人总是说:「我以后要做将军,鲜衣怒马,可比当皇族的影子风光多了, 看他们,说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多蠢!」 在他面前,那人总是口无遮拦的。 月氏掌管天下数千年,凭借的不是仁德之心,仁义之政,而是可通天彻地的 异能。只是度过数千年的光阴,月氏的血脉越来越稀薄,月皇朝再不像从前那般 稳固,异能之人更是寥寥。轩辕氏,梵氏虎视眈眈,就连战氏内部都有了异动。 月皇昀即为时,十年得五子三女,无一人继承异能,天下局势越发动荡,各 族蠢蠢欲动。 直到第十二年冬,月都连降十一日大雪,第十二日清晨,东方升起一朵彩云。 天空忽然响起鸟鸣,响彻月都,一只巨大的赤鸾冲天而降,在皇城飞了三圈,落 于栖梧宫顶,瞬息过后,消失无踪。 半个时辰后,月都喜讯,栖梧宫降生一名公主。 公主名曰:月栖绯。号,无殇。 公主出生天降异象,千年难遇,月族十二位祭师、占星、术士花费七七四十 九日为公主祈福。 半年后,五名皇子,三名皇女尽数被逐,不知所踪。皇室之女,只余无殇公 主一人。 同年,战氏一族召集全国数近千名5至10岁的战氏孩童,进行为期三年的 筛选。 三年后选出了十人。三人为公主月栖绯暗卫,七人是未来的将军。 七岁的战羽和战尧都在其中,战尧成了暗卫,战羽成了军中的一名小兵。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战羽跟着军队南征北战,灭叛党,拓疆土,攻占荒蛮之 地,从默默无闻到有了名号。战尧开始接触宫中朝堂的部分事务,大多的时间, 是跟在那个叫月栖绯的小公主身后。 公主既笄之前,暗卫共三名,每月也可出宫一日。如果战羽不出征,每个月 的十五,战尧都会摸出本家,跑到他住的宅院坐在掀了他房间屋顶的瓦,让月光 照在他的床上。然后笑嘻嘻地说上一句:「老哥,我回来了。」 然后扯了他一起跟他看月亮,将那些经历听说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给 他听。 有时候是一些道听途说或是有凭有据的皇室秘辛,更多时候,说的是那个叫 做月栖绯的女娃娃的糗事。 「她这个月里掉进湖里三次,尿床两次,摔倒五十次……」 「……哭的眼泪鼻涕一脸,还总是抹在我身上!」 「个子长得那么慢,都半年了还是个小豆丁……」 「脸圆圆的,笑起来就会挤出来两个酒窝……或许是我看错了,那酒窝是筷 子戳出来的?」 战羽认真的听着,他从没像战尧一样关注过一个人,更没有一个人需要他看 着,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天天的长大。 有些好奇,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 听着听着,他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描绘那个女孩的摸样。 穿着粉红或是鹅黄色的宫装,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粉嫩的嘴唇和浅浅 的酒窝。笑的时候让见到的人都开怀,哭的时候惊天动地,惹得全宫的人头大乳 牛……想着想着,他打算画画看,盯着街市上卖豆花家最标致的小丫头瞧了整整 一天,半月后,他总算大致画出了个摸样。 那个十五,战尧盯着他的画半响,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恕我直言……」他一脸沈痛:「幸好你是武将。」 战羽无言。 只见他弟弟大笔一挥,把他那幅画改了个面目全非。 半个时辰后,他盯着了那副脱胎换骨画像足足一炷香,拍了拍此时正一脸郁 闷的战尧。 「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做武将。」 作家的话:回来太晚了,于是发文也晚了,大家大概要上午才能看到了…… 第156章那些过去 公主不负众望,百日时,便被测得拥有月氏异能,三岁可通鬼神,四岁可施 术法,不到五岁便可自由出入禁殿,甚至有人说,月族数千年以来,无人可出其 右。 「她越来越缠人,总是尧哥哥,尧哥哥的叫。」战尧坐在屋顶上对着他抱怨: 「战干因为这个跟我打了两场。」 挂了彩的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战羽觉得他其实是在炫耀。 「我看你乐在其中。」他凉凉地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拿起一旁被掀起的瓦 片,盖回原处。 「哥,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战尧摸了摸鼻子,悠闲地躺在屋顶,瞧着战羽 忙活:「你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多难对付,也只有你弟弟我制得住她。」 战羽皱了皱眉:「在公主面前切勿这般无礼。」 「哥,你可真唠叨,比那帮本家的老头子还麻烦。」战尧打开身旁的袋子里 拿出从本家顺出来的花雕,拍开泥封,便要向嘴里倒。可惜那酒还没沾唇,酒坛 就离了手。 「哥!」 「你尚未成年。」随手将那摊子丢到院中,酒坛在石桌之上转了个圈,未损 半分,甚至连酒都未曾洒出一滴。 战尧郁闷的瞧着,又很快挑起了唇角:「哥,你真应该去本家看看那些老不 死的晚娘脸。小丫头只喜欢我,战干可是怨恨得很。那帮老头子栽培他多年,现 在还不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以后,小公主若是选了我做她的暗卫……」 战羽皱了皱眉打断他的话:「战尧,小心些。这未必是见好事,公主年纪还 小,有太多的变数,候选者三人,你又是旁系血脉,长老们恐怕不会这么早做决 定。」 「放心,哥你想得太多了。」 之后的一年,战羽跟着军队南征北战,平复叛乱,开拓疆土,攻占荒蛮之地, 逐渐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每过一段时日,便会接到一封战尧的书信,无非是些 生活琐事。 公主成年前不能离开月都,十岁前甚至不能离开皇宫,就总是逼着他将些宫 外的见闻。女孩天性活泼,不喜术法,每日缠着战尧惹是生非,让太监宫女头大 如牛。 一年后,战羽刚回月都,便听闻皇宫中出了一件大事。公主暗卫之一战舛, 私自携公主出宫,被判流放。公主暗卫只余战干战尧两人。 「那小子那么想不开,竟然喜欢上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小丫头!」战尧说着风 凉话。 「你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又怎会每次见他便会说个每完。 「噗,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战尧喷出一口茶:「虽说暗卫 的什么都是公主的。可她成年之前,我可是自由身。」 他的面色通红,否定得太快,让战羽心中隐隐不安。 「啪!」一滴雨砸上窗棱,将沈浸在回忆中的战羽惊醒。猛然发觉,屏风后 没了声响。心中一慌,飞快冲了进去,慌忙扶住险些落水的栖绯,一阵后怕。 「栖绯。」 少女没有响应,她又睡着了。 「醒醒……水有些凉了。」无意撇过清水,水下的风光让血一股脑的涌上了 头。 作家的话:本来要写到的地方没写到……T- T,话说战尧有出现哦……只 是名字变了而已……至于前因后果,很快大家都会知道的……下一章,年幼的月 冉会小小出场哦…… 字数好少,抱歉各位,最近太忙……然后晚上还去了别处……才回来一小会 儿……T- T,朝夕会在过年的时候努力补字数的,当然还有师兄…… 第157章遗失的心 月冉有些迷惑,古墓还是他沈眠的古墓,为什么他竟然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 么多的分支,甚至延伸到昶山之下。 这里是他建造的,而现在他却几乎遗忘了关于这里的一切。 他花费了几乎一天的时间才找到这间暗藏在深处石室,这里还残余着月栖绯 曾经来过的味道,她身上独有的清甜的芳香还弥散在角落里未曾散去。可他们离 开的路,月冉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他有些困惑,这是千年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似乎每次有关月栖绯,一切便 会变得失控,甚至让他无法决断,就算他封印了那一部分关于她的记忆,也无用。 走出石室,轩辕剎正埋伏在不远的角落,他不知道应该佩服这个人的勇气, 还是感慨他的不知死活,明明是创世镜的一部分,却意图反抗,真可笑。他在执 着什么?月冉忽然想要知道。 周围的气息骤然冰冷,地底、石壁都透出刺骨的寒意。就在月冉走到道路的 正中,脚下银光闪耀,一枚符印从地底显现,从地心扩散到四周,无限的生长, 蔓延,直至将这条通道中的一切全部包围。 一股极大的引力将月冉钉在原地。 战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栖绯穿上中衣抱到床上的,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 样折磨,她不知道自己要花费多么巨大的克制力才能让自己不做出冒犯她的举动。 当过去的记忆回到脑海之后,那些压抑的情感再也不听从自己那微薄的束缚。 想要拥有,不想远远的旁观,他不想象上一世那样直到死还在遗憾,遗憾那些来 不及说出口的话,来不及做的事,来不及实现的承诺。 上一世的经历告诉他,放手意味着永诀,所以这一世,直到最后,哪怕死去 也绝不放手。 坐在床头,将少女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腿上,用干爽的布巾揉干发上的水 渍,不小心触碰到少女耳旁的肌肤,冰冷的触感把他吓了一跳,手指颤抖着放在 少女的鼻下……直到感受到了那清浅的呼吸,和看到少女微弱起伏的胸膛。 幸好,幸好,这一次她还活着…… 公主月栖绯七岁那年的春天,月皇离京之时,月都迎来了一场宫变。被逐出 月都的大皇子,连同母系叛党,意图诛杀公主月栖绯。 公主躲进禁殿,性命无虞,却接连沈睡半月,半月之后,记忆缺失,异能大 减。 战干战尧护主失力,被罚充军三年,三年后视其功绩再做定夺。一少年护主 有功,赐名月冉,得公主护卫及伴读之职。 战氏虽不满,却也无法。 战羽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西沈边境,等他回到月都战尧早已发配,不知去 向。 三年间,有关公主月栖绯的消息时不时地传到他的耳中。她也不再是人人称 赞的天才月族的公主。她的能力似乎一夜之间烟消云散,而她身边无论何时都站 着月冉,他有天人般精致的容貌,好像什么都不懂,又似乎比任何人都睿智。 公主莫名依赖着他。他虽然来历不明,却有比公主更加强大的力量。月冉的 月族异能比以前的公主更强大,月皇的态度更让众人困惑,他对那个少年不但丝 毫不曾限制提防,还赐予诸多权限,甚至有人猜测,月冉是月皇藏在禁宫的私生 子。 这让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众人,不得不抑制自己的杀念。 期间战羽曾数次进宫,却一次都未曾见过公主。 三年后,十七岁的战尧回都。战羽早早等在城外的必经之路上。那天的天气 很好,他从清晨,等到了傍晚。直到夕阳将雪原染上橙红,黑袍黑发,骑着枣红 色骏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 「老哥,别来无恙~ 」还是那轻佻的语气,调笑的神情,战羽却几乎认不出 他了。 脸上柔和的轮廓已经有了锋利的棱角,带着笑意的脸庞依旧年轻,却褪去青 涩,多了镇定和从容。 他变了。 「三年不见,还是这般没大没小。」故意说教,却掩饰不了脸上的笑意。 「老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三千多秋未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罗嗦!」 回应他的是一颗爆栗。 「喂喂!就算你只比我大一炷香,也不能以大欺小!」抱怨声被两人的欢笑 取代,久久未散。 那雪原印在了战羽脑海,千年未曾冰封,美好如初。 三天后,战尧被月皇召见,三年来,他建功无数,当年之罪可消,再归暗卫 之职。 又一个十五,战尧还像从前一样躺在了战羽的屋顶上,这一次他没有去掀战 羽的房瓦。而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带来的酒。 战羽坐在他身旁,战尧已经长大了,他没有必要再去约束他的一举一动,他 能做的,唯有陪伴。 「哥,我回来晚了。」 「三年,并不算久。」安慰着,心里却隐隐地知道自己的弟弟在痛苦着什么。 他还记得,战尧在听说自己依旧可以回归暗卫一职的欣喜。不过十天,意气风发 的弟弟却变得颓然,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自己回来的很早,却还是晚了,很多事情回不去了。」战尧对着坛 子饮下一口。 「发生什么了?」 「她把我忘了。」 战羽愣了愣:「公主三年前变故后确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难不成……」 「她把我忘了,根本不记得我是谁。」 圆月被厚重的乌云遮盖,连隐约的轮廓的无从找寻。 「我到了宫里,开开心心地去找她,对她说小绯我回来了。你猜她说什么?」 战羽静静的听着。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很久,然后说『你就是我新来的暗卫?』又拉了拉 她身旁月冉的袖子说:」月哥哥,能不能换一个,这个看起来脑子有问题。『「 「哈哈哈。」战尧的笑声就像在哭:「哥,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感觉?三年来 自己心心念的,觉得愧疚的,想要弥补的……他妈的就是一个笑话!」 「阿尧……」战羽早就知道了,月冉在公主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只是 心中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这样也好。」战尧将空坛丢下屋顶,「啪」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那些家族里的老不死可以满意了!我和战干没什么区别了,到时候,只要 把握一脚踢下,暗卫的位置就是他们的了,到时候……到时候那个没什么心机的 家伙……」他不再说下去了,又拿起了另一坛酒。 战羽陪在他身边,陪着他喝,不同的是,他越来越清醒,战尧却醉了。 「这样更好,反正战氏和月族不过是相互利用……到时候我什么都不是了… …她的死活也不关我的事了……忘了最好……」 喝到最后,战尧哭了,这是四岁那年母亲去世以来,战羽第一次见到他流泪。 「哥,我后悔了。」 「那天,她说,她信我,我说什么她都听……我一心想要有个战功,想要像 你一样,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御花园……她那个时候浑身是血,连动都不能动了, 看到我了还对着我笑……」泪水滴在坛中,荡出小小的波纹。 「她对皇上说,是我让她藏在禁殿,是她出来才受了伤,不干我的事。」 「哥,我那个时候就想。等我回来了,就再也不想对孩子那般敷衍了。 她很聪明,虽然小,却什么都知道,战舛带她出宫,被判流放实则诛杀,她 哭了一个月,就在没有让人带她出宫。她缠着我,却什么都不求,也不要,这三 年,这三年我才知道……她不过是…… 不过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想找个人陪……她还那么小,就一直一个人。 她那么依赖我,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三年,我想通了,这辈子,我只想做她的暗卫,不是为了什么权利,名声, 只是为了陪着她,可她现在不缠了、不要了,也把我忘了……」 战羽静静的听着,那份属于战尧悲伤和遗憾,同样困扰着他。在他心中留下 了印记,像一颗种子,入土,生根,发芽。 作家的话:今天还有一章……我被自己关进了强制码字软件……才出来…… T0T 第158章心仪之人 暗道之中,月冉被符咒定在原地,他平静的站着,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面无 表情,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四周时不时的有暗器袭向他,却都在靠近他身 体时消散于无形。 在他前方不远处,一面古镜悬浮在半空,隐隐发光,只是那光芒越来越暗淡。 隐约中有一条丝线,将它里面的力量抽出,如同微风般吹向月冉,再被他一点点 的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一个时辰后,蛰伏在暗中的轩辕剎终于察觉了不对。 他的脸色微变,猛然向后,却已经迟了。一股大力迎面袭来,将他重重地击 向身后的石壁。身体和石壁相撞,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重重的撞击让他立刻喷出了一口鲜血。 转瞬之家,月冉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三番五次与我为敌,为什么。」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再次砸向他,鲜血再次涌出嘴角:「你杀不了我!」 「却可以毁了寄魂珠。」 轩辕剎心中一凛,旋即冷笑:「我是你的一部分,我死了,你也会元气大伤。 创世镜还未完全,毁了寄魂珠,我确实可以永不超生,可是你呢,月冉,我身上 的水镜之力也会跟着我一同消亡,创世镜的力量也再也回不到原来。」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毁了寄魂珠,只会让你留在这。」 他伸出手,悬浮在半空中的镜子落入他的手中,忽然发出绚烂的光彩,紧接 着,金色蓝色的光晕游走在他周围,聚集,消散。古朴的镜子忽然中心出现了一 道裂痕,碎裂,化作粉尘。 轩辕剎感觉身体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倒在地上。他全身脱力,好像什么都不 再属于自己了一样,神智开始涣散,身体再也不受控制。 点上他的眉心:「现在开始,你再也离不开这座古墓,直到我召唤你为止。」 拂袖,转身,身形消散在空气中,留下毫无知觉的轩辕剎留在原地。 战羽坐在栖绯身旁,看着她的睡颜,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天之后,战尧越来越沉默了,每个月的十五,他依旧回到战羽的屋顶上呆 坐,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喜欢说话了。 他偶尔会提及宫中倾轧,有时会说起朝堂上的势力格局。大多时候,他遥望 皇宫的方向,枯坐一夜,天亮时分,就会像行首走肉般离去。 再后来,他眼里多了些什么,就像年幼时那样,不知疲倦地说起一个人,一 个女人。 「她虽然年纪小,却很漂亮。」战尧脸上带着满足的笑,眼睛里闪烁着连他 自己都不知道的光彩:「笑的时候很甜,有两个酒窝。」 这个形容,让战羽像起的那个小公主,忍不住问了句:「她是什么人?」 战尧的表情有些僵硬:「……一个宫女…… 哥,你别想跟我抢。「 战羽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谁要跟你抢。」他连见都未曾见过,又 怎么会去跟自己的兄弟抢一个宫里的宫女。 战尧转过头继续说:「她声音很甜,很好听。」 战羽打了个寒颤:「这些话你应该去对那姑娘说。」他可受不住这么肉麻的 话。 他得到了一块瓦片的偷袭。 从战尧的话里,他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战尧心仪女子的事情,她年纪不大, 长得漂亮,眼睛很大,很可爱,有些偏食,不喜欢青椒和胡萝卜,会爬树,会惹 麻烦让他善后,也会对着战尧笑。 想着想着,又会想到月栖绯,还好,战尧说他喜欢上的不过是个宫女。 他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战尧要不起的那个人,谁都可以。 战羽花了很长时间也没能从战尧的口中撬出那个少女的名字。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哥哥,他放心了,甚至有些小小的嫉妒,也不知道 是在嫉妒弟弟早早有了意中人,还是意中人占据了战尧心中的大部分位置,总之, 战尧的心有了依托,他安心了。 他们是战氏旁支,没必要顺着本家娶那些官宦小姐,只要战尧想,他这个做 哥哥的必定会给他做主的,王公贵族或许有些会嫌他们无法高攀,宫中的宫女还 是要的来的。 就算那女子和他们身份有别,皇族的直属暗卫不可婚配,也没什么。只要战 尧在公主十五岁落选,就没问题了。 他甚至开始发愁战尧的婚事,女方家需要多少彩礼。 战尧发觉之后目瞪口呆的瞪了他许久。他只能掩饰的轻咳,说长兄如父。也 不怪他心急,战尧已经二十了,他们一起长大的战氏族兄,大多已经婚配。 转眼之间,又是两年,公主再过两月便要十五,两名暗卫之中要选谁,似乎 只差她的一句话。 战尧近来心思越发的重,每每见他,也是不住的喝酒,就连他也看不清了。 战羽觉得,他不过是怕要不来那个看中的小姑娘,想了想,还是要他这个哥 哥出马才对。多年来,他军攻无数,也被封了将军,虽说手上的兵权算不得多大, 却也不小了。那些说媒的人家也早已踏破了他家的门坎。 他的确没想过娶亲,一来从没见过什么动心的女子,二来作为大哥,他一直 想着把自己弟弟心心念的人弄出宫,以后再说他自己的。 现在刚巧有了个机会,月皇设宴,招群臣前去,目的众所周知,公主初选驸 马的时候到了,他刚巧也收到了帖子。就打算进宫,见见自己的准弟媳。 战羽并不是第一次进宫赴宴,只是这一次,无疑是排场最大的一次。看自己 相熟的武将,锦衣华服,金冠玉饰,虽然穿起来不伦不类……也算的上奢华。 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结实的麻衣,坚固简单铠甲……还好娶公主他不 感兴趣,也轮不到他。 酒过三旬,也没见到传说中的公主。宫中的宫人大都长相标致,有双漂亮的 大眼,更分辨不出哪个是自己弟弟心仪的宫女,有些失望。正要找个借口离席, 就见一列宫女又来上菜。 他忽然注意到了一名少女。她穿了一身紫色的宫装走在那些侍女最后,手里 拿着托盘还不忘了四处左顾右盼,嘴里嘀咕着什么。战羽耳力极好,把她的念叨 听了个一清二楚。 「说什么礼部之子貌若谪仙,明明是个小白脸。战氏从武,怎么看起来像是 杂耍班子? 走到他面前,停住,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又惊愕地瞪圆了眼,随手将应该 放在别人桌子上的吃食丢在他桌上。 精致无双的脸蛋,漂亮妩媚的眼眸,樱桃般精致红润的嘴唇,就算丑化脸庞 的浓妆也掩盖不住原本的天资国色。一瞬间,心跳如鼓。 正要开口询问,那小丫头竟然溜了。 那逃走的功夫倒是比兔子还快。 他紧跟着寻了理由冲出去,却见别人抢了先,身着华服的男子,堵在那个宫 女面前,背对着他看不清相貌。 「你是谁?」男子问她。 少女原本皱着眉,撅着嘴,却在见到战羽前来的时候露出了笑脸,她一把推 开那名男子,向他冲来。 「战哥哥,帮我!」 第159章最后的共饮 「战哥哥,帮我!」少女的动作飞快,未等战羽说话人已经钻到了他身后。 等战羽从那声甜甜的「战哥哥」的呼唤中缓过神来,对面的男子已对他怒目 而视。 「请问这位将军,这女子可是你妹妹?」青年剑眉星目,身着华服,战羽虽 未见过此人,却识得他手中的盘龙佩,那玉佩天下间独一无二,乃是轩辕氏少主 所有。 战羽本不想惹这个麻烦,可那少女拼命对着他眨眼,他就像被下蛊了一般答 道:「正是小妹。」 男子冷哼一声:「那在下倒是想知道,战氏的女子为何要偷在下的盘龙佩。」 这话太过凌厉,竟然把战氏一族卷了进来。 战羽正要作答,就见本来躲在他身后的少女一个侧身,钻到了他身前。 「轩辕少主。」少女不屑地对着他哼了哼:「我不过是自己贪玩,想要借你 的盘龙佩一观,你竟然这般小心眼,切!」 她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当心公主瞧不上你!」她那精致可爱的摸样,配上 有些小骄傲的神情,软嫩甜美的声线,战羽觉得,这哪里怒斥,分明可爱得紧。 眼见那轩辕少主越发懊恼,战羽只能把这少女往身后拉。 「轩辕少主,家妹年纪太小,不识大体,你就……」 「谁说我不时大体的!」少女撇了撇嘴:「轩辕氏的玉佩不都是给未婚妻的 么?我不过是想拿来瞧一瞧……就顺走了……而已……」 「你!」青年怒气冲冲。 战羽叹气抚额。 那古灵精怪的少女,见轩辕皓确实被气到了,反而眼珠一转凑了上去,一把 扯住他的衣袖。 「轩辕少主,您大人大量,切勿与小女子计较。」那前倨后恭的摸样,把两 个男人都弄得一愣。 「古人云,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小女子既是女子,自然是难养的,大男子 又怎么能和小女子计较,若是计较了不也就难养了,若是难养了,不就变成了小 人?」她扯着轩辕皓的衣袖晃了又晃,歪头问道:「我知道轩辕少主是大人,自 然有大人的度量,不与女子计较的!」 这兜来转去分明是说,计较了就是小人。 轩辕皓张了张嘴,又合上,那表情更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盯着那张可爱的小 脸半响,扯回自己的衣袖转过脸去。 「你走吧。」 脸上的谄媚一扫而空,换上了灿烂的笑脸,几步跑到战羽面前,拉住他的手 便跑,就像后没有什么在追一样。 战羽跟着跑了半天才回过神。 「姑娘,你跑什么?」他更想问,拉他做什么。 「干了坏事,不跑难道等着被抓么?」少女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的银票:「轩 辕少主真有钱。」 战羽还在发愣,就见那她从那些银票里分了一半出来,塞到他怀里:「见者 有份,战哥哥,后会有期哦!」说完转身便走。 「你的名字……」 少女身形一顿,表情有些怪异的回头,狡黠一笑:「我叫紫苑,公主的侍女, 紫苑。」 战羽看着在床上沈睡的栖绯,心里有些甜,有些酸。那时候的她就像今生轩 辕策还没有离开时候一样,天真可爱,又那么快乐。 他真傻,竟然真的相信了她的说辞。认准了她就是战尧心仪的「宫女」,心 里甚至有了几分的羡慕和嫉妒。 夜宴后的第三天,又是月圆之夜,战尧带了比往常更多的酒。他一口口的喝 着,面对着皇宫的方向。 战羽站在院中看着自己的弟弟。年幼的时候的他,总说皇宫是个牢笼,觉得